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柿子影言》女子的孤味人生 看破情這個字

陳淑芳演技賺人熱淚 愛恨糾結月老前放手

作者 柿子 報導 2020-11-06

  絕無罣礙,《孤味》就是今(2020)年最強的國片。整部電影充滿各種複雜感情,卻又如此乾淨、簡潔,每個演員給的情感都清清淡淡,宛如清澈見底的高湯,看似一鍋清水,嘗起來竟濃郁美味。我在電影院裡感動到淚如雨下,回到家聽著主題曲,一幕幕電影畫面又讓我潸然淚下。

  《孤味》描述台南名餐廳的老闆林秀英,靠著賣蝦捲獨自將3個女兒扶養長大,眼看將要苦盡甘來,卻在70大壽當天接獲離家數十年丈夫離世的消息,一家人幫這位陌生的男人辦喪事的同時,另一位陪伴男人度過晚年的女人也現身,林秀英被迫要面對自己長久以來隱藏的愛與恨。

  老母親「林秀英」在70歲當天得知自己曾經深愛的丈夫過世,大女兒阿青同時面對癌症復發和離婚的困境,二女兒阿瑜南北往來分身乏術,還要煩惱丈夫可能有外遇和女兒到美國讀書的事,小女兒佳佳接手母親的餐廳,卻也不解母親對父親的怨懟。

  《孤味》劇情錯綜複雜,改拍成鄉土連續劇也不為過,但要在短短2個小時內交代清楚,真得考驗著這位新興導演的功力和勇氣。而許承傑導演就是有辦法,從片子開頭陳淑芳到魚市場的幾個畫面就足以讓人著迷。在潮濕吵雜的魚市場裡,他的鏡頭是明亮、簡潔又充滿人情味,魚販的寒暄即讓「林秀英」的幹練跳脫出來。

  開演不到半小時,所有角色的性格都已充分展現,大女兒遊戲人間、二女兒乖巧謹慎、小女兒有個性卻任性,導演給每位演員的表演空間有限,卻都是精華,同時又慢慢釋出每個角色的困境,搭配那乾淨、陽光的畫面,整部片就像是各有心事的朋友一起出遊,看似歡樂的旅程,其實每個人都不開心。

  故事圍繞著「林秀英」,操辦丈夫後事的過程中,觀眾慢慢知道這個男人拋妻棄女的經過,導演沒有刻意告訴觀眾,但林秀英多年來的怨懟和不甘心,在陳淑芳的演技中通通展露出來。像是壽宴上她表面開心卻充滿心事;她堅持後事要以道教形式辦理,無視「美林」的佛教道友;說要辦得風光卻不讓丈夫回家…。

  老太太沒把話說出口,她等了大半輩子,等到的竟是一具大體和丈夫的女伴,愛與恨一體兩面,她又愛又恨的糾結無處宣洩,3個女兒又都不站在自己這邊,因此她跑上台北看了丈夫生前的住處。導演沒讓陳淑芳難過,甚至連眼淚都沒流,但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的掙扎,直到月老面前才能卸下心防,與「美林」一起回憶起丈夫。

  林秀英糾結在「情」這個字一輩子,為了這個男人她不惜偷蓋爸爸的印章,鬧得娘家分崩離析,也為了一紙婚約咬牙靠賣蝦捲養大3個女兒。陳淑芳的每個動作都如此細微,她用一點點遲疑、一點點憤恨、一點點霸道,簡簡單單地把這個角色的苦和不甘心通通演了出來。

  在得知丈夫真實的心聲後,她在月老前放了手,有如親手斷了手上紅線般,簽下離婚協議、清了情債,把元配的位置讓了出來。搭配「清風目屎珠淚滴、花開花謝攏有味」放心愛的人自由有多難?孤單的感覺要如何才能隨風去?要怎麼樣才能放手放得灑脫?這是林秀英花了一輩子悟出的道理,銀幕上的她微微笑著,影廳裡的我已經哭成淚人。

  我非常喜歡導演把其他的人故事都拍出來,卻又全部輕輕放下。林秀英的「孤味」是她用人生體悟出來的,她無法處理女兒們的人生,這是每個人自己的課題,她能做到的就是溫柔陪伴。在每個女兒身上,好像都能看見一點自己的影子,但要如何才能分辨屬於自己的「孤味」,反而是觀眾離開影廳後要好好處理的了。

  另外,謝盈萱、徐若瑄、孫可芳這樣的搭配簡直逼死人,一場大夥在靈堂吃麥當勞的戲,一邊互相取笑一邊聊天的樣子,瞬間有種「不管這個世界變成什麼樣子,我們都會在一起」的感動,三姊妹半夜一起吃甜點時,更有種「即使變老,依然是一起打鬧的姊妹」的甜蜜。順暢的節奏、明亮的鏡頭、溫婉的台詞,再難的心事似乎有家人撐著,都沒什麼大不了的了。

  我給《孤味》象徵「影壇經典」的5顆柿子,這部片讓我想起阿莫多瓦的《玩美女人》,但這部電影的女人除了堅毅外,更多了一份灑脫,經過長時間的洗鍊,看破了「情」這個字。陳淑芳溫柔笑容底下藏著太多情感,在她含蓄內斂的演技中,真得太美了。

酸柿子點評:唯一可挑剔的,就是台南台北當天來回為什麼是搭台鐵?

影評等級:(0顆柿子~5顆柿子)
0顆柿子:影史奇觀;0.5顆柿子:不值一提;1顆柿子:絕對傻眼
1.5顆柿子:眉頭深鎖;2顆柿子:一陣尷尬;2.5顆柿子:尚未成熟
3顆柿子:可有可無;3.5顆柿子:瑕不掩瑜;4顆柿子:不看可惜
4.5顆柿子:強力推薦;5顆柿子:影壇經典

作者介紹:電影部落客「Mr.柿子」,從大學時代開始迷上電影,過著沒有電影活不下去的生活,曾經有一天趕過6場電影的瘋狂紀錄,誓言為每部看過的電影,寫一篇評述,至今已破千篇文章。

《本專欄固定每週五刊出》

【2020-11-06 卡優新聞網】https://www.cardu.com.t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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